第 5 节 越樊篱(8/13)
问道:「年后便是你的婚期,当真打算嫁吗?」她笑着摇了摇头,「嫁他乃是不得已的下策,如今你我同行,与他的这桩婚事便丧失了原有的价值。」
「婚事无价值,可那场婚礼有价值。」
我话音刚落,她不解其意。
「父皇对我说和亲之事虽作罢,却打算为我指另一桩婚事,让我下嫁大理寺卿宋祁年。」
嘉禾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而后毫不避讳地说道:「果然,他们都将我们视作最好的工具,用以联姻,平衡朝局,至于权柄爵位,却与我们无关。」
「我会向父皇说,将婚期与你定在同一天。」
她的眼底闪过震惊之色,而后嘴唇微张,却不敢问出来。
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明了。
「那日天子嫁女,王爷招婿,两场大婚同时举办,京都定会异常热闹。」我的手摩挲着杯盏,若有所指地说道。
朝中新旧两派势力相争,局势愈演愈烈。
皇帝欲扶持寒门子弟对抗世族,可寒门者根基薄弱。
如今寒门一派以大理寺卿宋祈年为首。
所以父皇说的意思很明白,是公主下嫁,而非招他为驸马,用公主尊荣为宋家增添筹码。
「还有三个月了。」她呢喃道。
我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沉声道:「足够了。」
斜阳微洒,在宫门落锁前,我回了宫中,而皇后刚好命人送来了发冠珠饰。
我看着那颗夺目的顶珠,想来她心中很是快意。
我问过他,若我拒绝赐婚会如何,可父皇说天家无父子,容不得不听话的公主,不嫁也不得嫁。
他说昔年的裕阳长公主离经叛道,也曾拒绝和亲,违逆圣旨,而后她身边的亲近侍从几十人被尽数诛杀,就连她自己也被软禁于深宫。
她所钟情的男子满门皆被牵连,最后是那个男人亲自跪地求她远嫁和亲,更是亲自送嫁直至边境,彻底绝了她的心思。
父皇留下警告,若我步她的后尘,结果也会一般无二。
语罢,他接连咳嗽了数声,他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了。
或许,他自己也知道,所以加快了步伐。至于作为牺牲品的女儿,他并不在意。
次日,圣旨降下,将这桩婚事过了明路。
我向父皇请求将婚期定在年后,与嘉禾同一天。他虽不解,却愿意成全这点微末请求。
消息传出时,众人议论纷纷,传言最多的便是我对裴言川退婚之事并未释怀,这才特意将婚期选在同一日。
皇后再见我时轻松不少,似乎梗在心头的刺终要拔去,她说即使我因一时幸运躲过了和亲,也摆脱不了身为皇家公主的责任,我的婚事从来不可能自由选择,只能沦为制衡朝局的工具。
细细想来,留在方家时,要履行方家定下的婚约,要为他们的家族名声活着,若辱了家族名声,似乎合该去死,而我回宫之后,要遵守皇家的规矩,或和亲异国,或平衡朝局,若忤逆,似乎也是死路一条。
这种身不由己、任人拿捏的日子,我真的厌透了。
终有一日,我要自己做主。
10
到了年关,父皇于宫中设宴。
裴言川望着我的时候满目复杂,我从他的身边漠视而过。
而礼部忙得人仰马翻,两场大婚,各种规矩仪制出不得一点差错。
那些门阀世家倚仗功高,已经让帝王忌惮。多年来行事放纵,党政不断,更明目张胆的干扰父皇的决断。
所以父皇启用寒门子弟,在朝堂上与他们抗衡,可惜寒门终究势弱,而今这一场婚事,父皇极尽隆重奢华,只为了给宋家一场体面。
大婚当天,整个京都皆是入目的红,我自皇城出嫁,嫁入宋家。
而嘉禾的婚礼将会在临淮王府举行。
宫内宫外,热闹异常。
父皇特地下旨,晚间将在宫门前燃放烟火,与民同贺。
父皇亲自主婚,以示圣恩,而我与宋祁年行过大礼,拜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