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奉河山(1/12)
我自小就是最受宠的公主。
可父皇找回了那个流落民间的女儿,她抢我所有,夺我所爱,还要我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害我被逐出宫。
再归来,我为女帝,她为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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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父皇唯一的女儿,从小受尽万千宠爱。
及笄之礼隆重异常,皇城内焰火盛放,为我庆贺,而我满心期盼着苏循归来。他承诺过我的,可他失言了,再回来时,他和另一个女子站在一起的画面让我觉得格外刺眼,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至于答应我的事,他说自己忘了,那神情之中带着些许不耐,他说此去江南是奉皇命迎回公主,重任在肩,让我懂事些,不要在这些小事上计较。早有人来禀报过说他本可以如期赶回,却因她要看岐山的日出延误行程。
父皇广发皇榜、兴师动众,就是为了她。人人都在贺我多了一个妹妹,可那些恭贺背后好像充斥着看笑话的声音,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总是在暗地里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知道,此后我便不再是父皇唯一的女儿了。
父皇子嗣凋零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多个子女都相继夭折,这么多年也只养活了我,现在她回来了。父皇封她为乐安公主,赐居华阳宫,赏赐万千,宫女内侍们纷纷去讨赏,各个喜笑颜开,说刚回来的乐安公主是个神仙般的人物。
宗室叔伯们似乎也更满意温柔内敛的乐安,说那才是公主该有的模样,不喜我这张扬肆意、行止由心的样子。
父皇说亏欠她太多,也欠她母亲太多,要弥补她,让我对她宽容忍让些,而他对我的爱也不会减少分毫,我还会再多一个亲人。
可是,他对我的爱真的不会变少吗?
她故意弄坏母后遗物,在我面前反复践踏,她那微挑的眉以及嘴角的弧度,让人生厌,我与她起了争执,我明明没有推她,可她却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她在旁人面前是温柔善良的模样,在我面前却又是另一幅模样。
任凭我如何解释,父皇都不信。他说他可以容忍我一时情绪激动而失手,却不能容忍我推卸责任,还说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弄坏了又何必苛责?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我袖子中的手紧紧攥起,控制不住地发抖,我倔强地昂起头,我说我没有推她。
他反而怒气更盛,「狡辩。」
她说什么他都会信,我说什么都是狡辩。他用戒尺打我掌心十下,是他亲自打的,他说是他过往太溺爱我了,让我不知轻重,无法无天,他要让我长长记性。
以前他从没打过我,戒尺每落一下,我掌心便红肿三分,那种钻心的痛,却让我愈发清醒,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清醒了。父皇不再是我一个人的父皇,再也不是那个无条件站在我身后的慈父了,如今的他,是乐安的慈父,却不是我的。
我倔强地跪着,手不曾往回缩半分,只是满眼通红地看着他,看着他威严而又愤怒的面容。
他将我禁足半月,那些侍奉我的宫人被杖责二十。
我的宫殿内笼罩着低沉颓废的气息,受父皇惩戒的宫人们是不能被医治的,她们只能挨着、受着,我每每听见她们因疼痛而低声抽气的时候,那种无力感就会漫上心头。
2
我本以为只有父皇变了,我有满腹的委屈和苦水想对苏循说。
可苏循的眼里也装满了她,我已经多日不曾见到他了,他说乐安比我更需要他。一句话便把我浇了个透心凉,乐安需要他,我就不需要他吗?
他长我九岁,陪在我身边多年,是我除父皇外最依赖的人,如今他却要亲手斩断这份依赖。那一刻我的心底五味杂陈,酸的苦的什么都有,可是我却拼命压抑着,那些情绪在心里上下翻滚着、煎熬着。
苏循年少成名,是当年的文武双状元,入朝后便得父皇赏识,步步高升,后来官拜太子太傅,可太子之位却因皇子相继夭折而悬空多年,苏循担着太子太傅的虚名,却只负责教导我一人,可如今呢?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