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7章 欲买桂花同载酒38(1/2)
行唐关城门后的碎石已经被清理掉大半, 城门半开。云成弦骑马进入行唐关，下马时几乎一头栽进雪地里。他脚步踉跄，连滚带爬下穿过那些正
城墙上堆积了一层又一层的尸体已经被搬运下去, 唯有那些没被白雪覆盖住的厚厚血污, 昭示着这里曾经
看着这些血污，云成弦便有些站不稳了。
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所谓战争和牺牲，并不是奏章折子里的一个薄薄数字, 而是切实的人命堆积起来的。
难怪少归从来不认可他。
他一直站
他的挚友用最惨烈的方式，给他上了最沉重的一课。
视线前方, 衡玉披着素色大氅，蹲
云成弦扶着墙头大口喘气，一时之间不敢上前。踌躇片刻，云成弦低下头整理衣着头
血污模糊了他的五官, 冰雪覆盖了他的眉梢。
衡玉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站
她声音不大, 夹杂
“他是
云成弦安静听着。
“我来见他的时候，他的身体依旧直挺挺立
“他的亲卫说，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敌军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哪怕他一动未动，也没有敌人敢冲上来与他正面交锋，那些人
衡玉说了两句，又沉默下来。
攥
“这张帕子已经脏透了，把你的帕子递给我一下。”
云成弦蹲下身，从袖子里掏出手帕，用新堆积起来的、干净的雪打湿帕子，将它递给衡玉。
衡玉继续擦拭。
她擦得很认真，也很用力。
不用力的话，沈洛脸庞的血污压根擦不掉。
云成弦急促喘息片刻，睫毛颤动得厉害“我来吧”他伸手，覆
“我来吧。”
云成弦慢慢平复了心情，垂着眼，认真给沈洛擦拭脸庞敛尸体。
血污淡去，青年将军的五官轮廓逐渐清晰。
他闭着眼，面容平静迎接宿命。
他也永远不会再睁开眼，再为大衍百姓拔一次剑，再
“你看到他的遗书了吗”云成弦问。
“看到了，我没有拆开，那封遗书还是交给沈大将军吧。”衡玉理了理沈洛凌乱的鬓角，“不过我能猜到他会留下什么遗言。”
“我也能猜到。他素来啰嗦，若是写遗书的话，挂念着的那些人那些事全部都要提及一遍。”
“他肯定会
“那他肯定会
“我酿了一中酒叫千日醉，原本是想着酿好后让他第一个品尝。酿了好几年了，现
云成弦尝试着从沈洛手里取走凯旋剑，可是凯旋剑已经被他死死抱
他低声道“他肯定会问你我一个问题。”
“我知道。”衡玉忍不住闭上眼，她弯了弯唇角，声音压着颤抖，“大哥。”
“大哥。”云成弦也低低喊了一声，“这行唐关，你守住了。以后你挂念不下的人和物，我为你守着。你不是最讨厌我迫害忠臣吗，我以后啊，绝对不会再做那种事了，我绝不会重蹈我父皇的路，成为他那样的人。”
天地之间，风雪骤然加剧。
云成弦仰起头凝视天光，蓦然落泪。
他们没有再说话，安静为沈洛擦拭干净脸上和手心的血污，小心翼翼将他搬下城墙，放入棺椁。
“副阁主。”密八悄悄上前。
衡玉
密八是来汇报情况的。刚刚衡玉和云成弦
“说是，城中的粮草和军械都有被克扣，只是做得不明显。这些事
“战事起来前，运粮官耽搁了好几天才将粮草送到。那时候天寒地冻，粮草很难从后方运进行唐关内。沈小将军调拨了很多士兵去运粮，他自己也
衡玉问“这次的运粮官是谁”
“听说是周贺的大儿子。”
“去见周贺，问他是要保自己的儿子，还是要保周家满门。”瞧着密八要退走，衡玉低下头，看了眼坠
她语调平静，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却让密八心惊肉跳。
“是。”
“我知道了。”衡玉挥退密八，两手揣
“你说，是不是人越活着，越没办法做一个纯粹的纨绔”
衡玉低声说着，像是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热衷做这个密阁副阁主。但这片山河如果是你想守着的，那你希望它是什么模样的，终我一生，会为你实现你的设想，然后为你立书著作，告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