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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柔喃喃重复她的话,“这就说得通了,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是这场战争害得!是叶争害了他!”清英眼眶湿润,她咬着牙,神色凶狠起来。
“他是该有很大概率牺牲在这场战争中的,可是,在叶争挑起的战争杀死他之前,他就被另一件事害死了。”澹台柔深深看向澹台玉,他的身体呈现一种透支过度而衰竭的状态,她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她之后,她内心至今不能平静。
她扶着清英的肩膀,一字一顿说:“他是天道的一个容器。”
天道,是仅有几个知情人心照不宣的事。
天道要选择容器,为何偏偏对澹台俞的外形如此相似?
这是一个让人不能深思、不敢深思的问题。
清英乍然听到,尚且有些茫然,“什么容器?容器能用来做什么?”
她看出澹台玉力竭而衰的状态,可他是因何而衰?
“他用远超于自己的能力,斩下了魔龙的头颅。”澹台柔低头,废墟之下,龙头血迹未干,猩红的双目紧闭,可那股扑面而来的凶恶仍会给打量它的人带去本能的恐惧。
没人怀疑它给整个光宗带来的阴影,但它陨落得突兀又荒唐,它不曾死于某个上界的勇士之手,却是被硬生生,当着她哥的面抹杀的。
“你的意思是,天命在我们这边?”清英试图从这只言片语中找到合乎自己观念的逻辑,可她又不想接受这个答案,因为这样思考,澹台玉的死便无怪任何人,甚至还要感激承情?
“看起来确实如此,”澹台柔的表情却不那么轻松,“可我哥说,这是它的警告。”
她们对视着,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疑惑不解。
半晌,清英轻轻道:“或许,天道不应该站在任何一边。”
她的眼中凝聚着化不开的忧伤,“ 让我们随机死在哪个未知的魔爪之下,也好过被指定一个早已被定下的……必死的结局。”
澹台柔一瞬不眨眼地望着她,苍白的面容,痛苦的底色,不屈的神情。
“你这样子,有点危险……”
那话中的意思让她很容易想起叶争。
那个冷漠至极的男人,拥有同样一套无懈可击的逻辑。
可清英疲惫的神情让她顿住了,清英不在意地摇摇头,她指着远方打扫战场的新生鬼族们:“他们以后会一直这样吗?”
澹台柔压下心中的担忧,认真道:“我会为他们寻找新的出路。”
“那就麻烦你了……”清英仿佛卸下了最后一个担子,宛如奔波劳碌一世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停泊之所,她疲惫极了,没力气去享受惬意,只想好好地找地方睡一觉。
她抱着澹台玉,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向城深处走去,那里有她儿时的回忆,她所有的美好,她将带着夫君回去,在那里获得永恒的安息。
“我哥就在那座山上疗伤,”澹台柔看着她的背影,莫名有些恐慌,好像让她就这么离开的话,以后就再没机会见面了,她不由叫住了清英,“你、你想见见他吗?”
不论少时的情意,还是如今的同仇敌忾,她都想唤醒清英的心。
但清英只微微侧头,留给她一个单薄的侧脸,阳光熹微,穿过她的睫毛,在眼底留下模糊的阴霾。
“不了,”清英纤细的背挺得笔直,“没什么必要了。”
她在澹台柔的目光中越来越小,最后一丝黄昏的热度消失的时候,她也消失在了澹台柔的视野里。
夜晚的风湿润起来,带着吹不散的腥气,少数活下来的幸运儿彷徨地站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