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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细细观察半天, 才小心将金疮药粉洒在伤口, 又用干净的帕子包扎好, 勉强放下心来。
“早知如此, 我就依着原定计划,干脆放把火烧了香榭小筑, 以解心头恶气。”
姒荼难得臭着张脸, 眼神冷冽, 语气也颇为凶恶,倒还真有了传闻中大魔头的样子。
楼岸看着他这副模样, 却只觉得可爱,没忍住勾了勾嘴角,顺着他的语气问:“那后来为什么放弃了啊?”
姒荼揉了揉脸,不知想到什么, 原本绷得很直的脊背忽地一松,有种败下阵来的意味:
“本来是想烧的, 但给你折桃枝的时候,我匆忙间探出身子朝外望了一眼,发现那香榭小筑的山上,郁郁葱葱种满的都是我阿娘生前最喜欢的草木品类。很有些年头了,其中不少名贵难寻的品类就连魔教也不曾找齐,更别提将它们养活。”
楼岸明白了他的意思。
让那些娇气难养的草木在一个不适宜其生长的环境中被培育得葱蔚洇润,是一件极为耗费心血的事,都说这爱人如养花,反过来看似乎也是那么回事。
姒荼挑了个不会压到对方伤口的姿势将头靠了过去,轻轻叹了口气。
今日可谓是一波三折,他的情绪起伏消耗很大,此时难掩萎靡的神色,说话时声音也闷闷的:“若是我真的放火烧山,难保我阿娘不会气得半夜托梦来揪我耳朵,揍我屁股。”
“本座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再被娘亲揍屁股,传出去得让人笑死。”
楼岸捏捏他脸颊上的肉,在心底轻轻一叹。
二十好几的教主大人怕的哪是被娘亲揍屁股,怕的分明是娘亲怪他。
柳伯倒是把教主大人看的很透,某人平日里插科打诨没个正形,骨子里却极为正直热血,唯独把情义二字看得比什么都重。
楼岸也不挑明,顺着话逗他,尾调轻扬,端足了看戏的架势:“我倒是很好奇茶茶被娘亲揍了屁股的模样,一定非常热闹。”也非常可爱。
姒荼眉梢一抬,作势就准备揍他,结果一看楼岸身上被箭矢划伤的衣服破破烂烂,不少地方还沁出了血,他皱着眉挑拣半天,挨揍的地方没想好,倒是又先把自己心疼了个半死。
楼岸一看某人好端端地突然又变成了张苦瓜脸,先是一愣,随后便觉得好笑起来:
“我这些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问题,很快就好了,”他言语间一派云淡风轻,是真的不怎么在意:“此次还算是因祸得福,身上这点小伤,比起心魔消解、剑心重铸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楼岸浅浅笑起来:“茶茶还真是我的福星。”
姒荼果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心魔?你在那个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很多,看到了很多人,想起来了很多事,”楼岸回忆了片刻:“我看到了我阿娘,阿爹,看到了楼自枫一家,看到了很多从青宴堂出走的长辈,看到了传回我爹死讯那日的瓢泼大雨,看到了乱空山尸横遍野的苍茫山景”
马车里静了两秒,他又道:
“我还看见了你。”
姒荼呼吸一滞,在楼岸澄澈柔和的眸光里,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时我的确分不清真实与虚幻,只觉得自己在乱空山那片荒无人烟的山野走了好久好久,四周场景变换不停,却始终找不到出去的路。柳北如的情报没错,自三年前一战后,我就没了剑心,就算勉强握起剑,也不过是靠着往日里早就烂熟于心的招式在对敌。”
姒荼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在搭救叶箫的那片竹林里,他见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