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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蜜卿卿我我的时候,赛缪尔认为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晃荡;梅兰斯惨案后,他想他可以容忍他们天天在他眼前蹦跶来蹦跶去,只要他能看崔梅恩一眼。于是他开始寻找崔梅恩的下落。他跟踪塞德里克的足迹,把他去过的每一块土地都翻了个底朝天,暗中调查他接触过的每一个人,希望能找到有关崔梅恩的任何消息。他想崔梅恩总会联系塞德里克的,那时他就能知道到底藏身何处。
奇怪的是,不论他怎么找,都没有找到有关她的哪怕一丁点消息。
她藏得实在是太好了。赛缪尔想。
梅兰斯惨案后第三年,赛缪尔在墓园里拦住了塞德里克。
“我知道你把她藏起来了。”赛缪尔说。
他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塞德里克面上每一个最细微的神情,试图从中找出崔梅恩的藏身之处。
他本想表现得再无所谓一些,甚至可以恶毒一些——可那些话语最终说出口时,竟然接近哀切的恳求。
天边滚来团团乌云,狂风把墓园的接骨木树吹得哗哗作响。赛缪尔垂下头,一字一字地说:“我知道她只是不想见我。我……我想再见见她,只要远远的看一眼就好,我什么也不会做。……求你了。”
幼年时被母亲的客人狠狠殴打的时候,赛缪尔没有求过人,只是会用一双渗人的紫色眼睛死死地盯着客人——往往这会为他惹来新一轮殴打;在卡伊爵士喷出带着酒臭的呼吸,用空酒瓶狠狠砸他脑袋的时候,他也只会抱头缩在出租房的角落,他从没有求过他。
赛缪尔想他这一生都没怎么求过什么人,唯一有的几次,却全都落在了崔梅恩的身上。
长久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中。
终于,塞德里克说:“赛缪尔,我告诉过你了。她死了。”
“我看过你的报告,你赶到现场时都过去了多久?!那么多人都烂在一起,能分得出来吗?!你怎么能确定里面就有她的尸体?!!”赛缪尔猛地抬起脸,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目眦欲裂,“她一向很聪明,说不定早就逃出来了!!”
“你既然看过我提交的报告,就应该清楚,她是作为祭品被绑在法阵中心的。我不会认错她的尸体。”塞德里克·梅兰斯平静地说,“换做是你,你会认错吗?”
远处传来沉闷的雷鸣。不久,一滴雨珠滚落下来,落在赛缪尔的身上。眨眼间,大雨倾盆,豆大的雨水劈头盖脸地往下砸,一时间世间仿佛只剩下了连绵的雨声。
几分钟后,塞德里克绕开僵硬的赛缪尔,离开了墓园。
赛缪尔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捂住了脸颊。雨水将他的长发黏在脸上,使得那张好看的脸也显得有几分可怖。
他感到心脏像被撕扯般的疼痛,疼的喘不过气来。他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身体拼命地吸入空气,却仍旧感到窒息般的眩晕。明明没有受到外伤,却比任何一次受伤都要痛苦。炽热的泪水混合着冰凉的雨珠往下落去,打在身下墓园的土地上。
这一次的大雨中,不会再有人为他打开房门,将他领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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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梅恩起身,椅子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将赛缪尔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对他微微点头,说道:“您应该也挺忙的,我就不多打扰了。”
赛缪尔刚想说些什么,神色却陡然一变。
他刷的一下站起身,身体前倾,越过桌面捉住崔梅恩的手,急切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的动作显然把崔梅恩吓了一跳。
她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说道:“……我没有什么不舒服——”